误酒 第113节(2/2)

云谏安：“别怕。”

云谏沉沉了气。

黎梨近着他的温，听见他沙得不成声的嗓音，心微微发酸。

迷障地形就是这样的。

黎梨拢着裙摆的手一松，成堆的雪白果，倾洒在二人侧，气霭芳芬，香雾参差飘零。

云谏牵抹笑：“好。”

云谏笑了：“一直在唤我。”

“我么？”黎梨从未有过这样的病，有些茫然无措，“我说什么了？”

云谏默自阖上睛，心底忍不住地叹。

鬼打墙了。

再往走，很快就连记号都找不到了。

那些珠玉琳琅的首饰衣裙，也狼狈得不成样。

云谏嗓音还很沙哑，显然仍是虚弱：“走么？”

在满目灰茫与若隐若现的鬼火中，她不安地往他边靠。

她靠得更近，一熟悉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。

云谏依言抬起些视线。

“试试能不能走去。”

黎梨睡得不安稳，好似一直在四寻觅什么，彷徨瞻顾，步步错综迷惘。

旁侧少女扶他的手收了些。

少年低看她，轻抚着她的脸。

云谏不动声，却在再次经过一株双弯矮树时，知晓二人绕了圈。

轻微的脚步声靠近，有人扶起他，将递到了他的嘴边。

两人谁也没说，但谁都知他支撑得艰难。

云谏算不清二人在林里徘徊了多少时日，在他再一次被肩上的伤痛醒时，他发现自己上盖着她的斗篷。

“记号无用，那就碰碰运气吧。”

直到堕一温，才依着傍着小憩了会儿。

黎梨小心扶着云谏，沿着她的记号往外走。

心底有所祈愿，梦里便是光影纷繁。

昨夜的斗篷回到了她的上，而她枕在云谏的肩。

*

他稍一转，看见她蹲在不远捡着什么，团得小小的，本就纤细的肩背，如今已是削瘦的模样。

黎梨固执地喂到他嘴边：“你喝！”

“……说了一夜的梦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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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
带她再醒来时，天已大亮，四周的雾气白得似雪霜漂浮。

他甚至不敢想，就她那丁大的胆……若是他死了，留了她一个人在这诡异林里，她该怎么办。

一直在唤他的名字。

云谏竭力使自己看起来神些。

但随着粮与药的耗尽，他上几血伤还是牵未愈，反反复复让他陷昏睡。

分明是间隔有序的记号，如今却或或短地现空缺，甚至还会有一摸一样的记号，同时现在两截然不同的岔路上，一左一右看得人发麻。

林间雾气郁，时明时暗，逐渐分不清日与时辰。

她本该在繁似锦的京城，或是在兄羽翼庇护的营地……哪怕是在那遥遥陌生的羌摇皇，都好过与他同困在迷障地里挣扎。

黎梨微怔了怔，额便被他轻轻抵住了。

不远的雾微散，一片摇曳生姿的浅海，青蓝的磷火在丛中此起彼落，妖异又冶艳。

黎梨只有半吊的包扎本领，不懂望闻问切，心里愈发惶恐，好像又回到了郜州那段日，每天都得摸着他的脉搏与心，才能短暂小憩一会儿。

黎梨艰难抉择着走。

须臾，他抬手指了个方向。

“不怕，”她轻声，“你好好的，我就不怕。”

来时她已知这林雾古怪，谁知摸寻归路更令人惶然。

黎梨轻声笑着：“你瞧，我找到了什么？”

云谏侧开了，只：“你留着自己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