硬币(2/3)

妹哟，且看那——

她眯起醉，意识想站起看个真切，胳膊肘却不受控制地一拐——

卧薪尝胆隐青山，他日荣光必复还！

寻常男人的手，指节易显粝笨拙，而这只手却修匀称，骨分明又不失力量，毫无半分女气……除了——手腕上缠绕的数圈丑陋生锈的铁链，以及链隐约透的、褐的陈旧勒痕。

刚抬到一半……

梅尔基亚的黑塔上，耗与猫……共称王！’”

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汉更是忘形，一把拉过那只方才拨动琴弦的柔荑，响亮地印一吻，激起人群更狂的呼。

笑煞人也！

唱毕，最后那句荒诞的预言如同燃了火药桶，引得酒馆爆发哄堂大笑。

伊莉丝也听得了迷，跟着笑起来。这一笑才惊觉，那杯难以咽的苦艾酒，不知何时竟被她当作“佐兴小菜”，不知不觉去了小半杯！

手都如此引人探究了，她愈发好奇斗篷的面容。

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引，追随着一枚被弹起的币在空中翻、旋转，划银亮的弧光，最终“啪”地一声，被那人稳稳扣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。

黄粱一梦终须醒！

叮叮当当的钱币如雨般砸向舞台，伴随着哨和野的叫好声。

迷迷糊糊中，她似乎瞥见之前在城门遇见的那个叫“艾琳”的女人，正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孩，避开拥挤的人，影一闪，消失在了舞台后方幽暗的楼梯。

好歹还能听听人唱曲，这钱……也不算白瞎得那么彻底。

哥哟，莫心煎，

虽然脑像满了棉，但伊莉丝敢用卡斯帕的剑发誓，这是她见过肤最冷白、形状最完的一只手。

后传来酒杯倾覆、泼溅的声响。

‘荆棘冠冕染残，红发的王，箭亡！’

‘风起——

且听坊间痴人言：

“想玩个游戏吗？”那人忽然问，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沙哑。

酒劲混着那古怪的味猛地窜上来，视野里人影开始重迭晃动，耳边的喧闹也蒙上了一层玻璃般的模糊。

黑发女巫弥留际，血预言，刺骨寒：

“不必了，”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、骨节分明却异常有力的手轻轻抓住了她胡摸索的手腕，声音里听不半分恼怒，反而着一丝慵懒的笑意，“我本也喝不惯这‘招牌’，权当是替你腾地方了。”

这近乎完的艺术品，被野蛮地烙上了枷锁的印记。

怎知那——

“你这话有歧

将那杯“毒药”嫌弃地推得远远的，心神全被台上的唱勾了过去。

弩之末势难挽，大厦倾颓在前！

“烽烟蔽日山河碎，折戟沉沙帝国湮！

女歌声婉转，唱词悠悠飘来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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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哗啦！”

她齿不清地提议。

草木荣枯天注定，晴圆缺古难全，

凭何补这千疮百孔的河山？

山移海啸乾坤覆，

“正面、还是反面？”斗篷的影，似乎有笑意在淌。

‘黑发的新主踏血来，权柄易主换新章！’

她瞟了一那块“节目预告”木牌，才知这酒馆每日竟还有游诗人新编的诗篇助兴。

孱弱的王啊——

代代枭雄歧路奔，黄泉同归命相连！

“抱、抱歉……”醉意朦胧的女人打着结，笨手笨脚地想去拭溅到邻座那人上的渍，“我…我赔您一杯？”

女人优雅收琴起，向池座四致意。

昔日戏语竟成谶，

巍巍堡垒平地起，终作齑粉散尘烟；

清脆的金属弹击声在耳畔突兀响起。